男士他一个人坐在书房里听音乐
很晚了,他一个人坐在书房里听音乐。夜深人静的时候听音乐别有一番滋味,似乎连琴键的微弱杂音都听得清。听清声音的每一个细节,这成了他不为人知的怪癖。他听的是贝多芬的《第九交响曲》,充满了不羁的热情和上升的旋律。按理说,一个刚退休的人,听贝多芬可不是一件健康的事情,血压与心脏都得反复接受命运之音的检验与敲打,疏松的骨头像被劲风扫过的树林,簌簌作响……但,他还是喜欢,而且还愈发喜欢了。尤其在生命的冬季已经逼近之时,他尤其需要一股股潮水样涌来的 ,起码在某几个瞬间,他整个人可以忘记外在的世界,宽恕时间及其带来的伤害。
突然,那优美的旋律中出现了一声异响,那是一种蛮横的杂音,惊醒了他的陶醉,把他狠心地推回到世界的荒凉之中。他有些恍惚,茫然四顾,寻找着杂音的来源。几秒钟后,异响再次出现,他不由站起身来,这时才感到腿脚有些麻木。他蹒跚着向客厅走去,循着那异响来到了阳台边上,原来是一只白色的鸽子站在纱门外边,它的洁白在夜色中格外耀眼,像是一片固执不化的雪地。哦,原来是它看见了里边的光亮,想要进来。他有些好奇了:鸽子也会迷路吗?这分明找错门了。
阳台的纱门紧紧关闭着,但鸽子仿佛和纱门较上劲了,一次又一次勇猛地扑过来,撞在纱上,然后被无情地反弹回去。纱剧烈震颤着,发出鼓面样的颤音。——说不上为什么,这样的场景让他紧张,仿佛那不是一只鸽子,而是一只妄图攻击他的可怕的秃鹫晕死。他的脊背涌起了一阵寒流,多少年了,他对生物的恐惧一直如影随形,在那些多种多样的生命形式中,究竟蕴含着什么样的内涵呢?他想不清楚,并对此感到惶然。
惶然,却遮掩不了好奇。他蹲下身来,看着这白色的精灵,它的小眼睛像两粒速效救心丸,闪着冷森森的寒光,它迎着他的眼睛,没有丝毫的退缩之意。它的翅膀紧紧夹在小身体的两侧,那是一种蓄势待发的姿势。他被它牢牢吸引了,竟然开始期待它的再次起飞。它酝酿的时间却变久了,纹丝不动,像是一件白瓷做的鸽形存钱罐。他有点累了,站起身来,活动起膝盖来,……就在他放松警惕的一刹那,它猛然间腾空而起,恶狠狠地撞在了纱门上,纱明显地凹了进来。他被吓了一跳,惶然再次在心间升起,他的脑袋都不自觉地向后缩了缩。他想不到那幼小的体内蕴含着那么大的能量。它狼狈地跌回地面,挣扎着站起来,勾着头,脖子一扭一扭的,忍受着极大的痛苦。它的固执令他想起一种名为坚贞的美德,他不由同情起它来了,他想了想,走过去打开阳台的灯,照亮了周围的黑暗,让它能够看清楚,这里不是它的家。
突然闪耀的灯光让鸽子全身哆嗦了一下,它抬起头,神经质地左右看看,然后又盯着他,依然毫无退缩的意思。鸽子身上有种潜伏的东西吸引着他,使他无法简单地抽身离去。于是,他有些荒诞地和一只鸽子僵持在夜晚的寂静里。夜风从他敞开的衣领钻了进去,从胸前绕到背后,脊背如同战栗似的竖起了一排寒毛。他仔细品味着这场景,竟然从中找到了一丝古怪的诗意。他走回屋里,穿上了一件黑色的马甲,把领口的扣子系上,然后又回到纱门边,鸽子抬起脑袋,轻轻点点头,仿佛在等着他。
他对鸽子并不陌生,不久前,他就遭遇过一只鸽子。当然,那是另一种形态的鸽子。
退休后,不用早起上班,他喜欢起床时坐在床头看会儿书。冷空气袭来,他忘了披件外套,还穿着睡衣捧读马可?奥勒留的《沉思录》,这个古罗马的智者皇帝能温暖他的内心,却无法阻止他的着凉。他得了急性肺炎,住院了。他被安排进了三人间的老年病房。其实,他还不算一个严格意义上的老人,他比起邻床的那两位,绝对称得上年轻力壮了。可是,他依然得到了老年人特有的那种待遇,温柔照顾中不乏主观的粗暴,他像所有的老年人一样无法抗拒,服从了小护士的安排,静静躺在床上,测量着体温和血压。小护士穿着粉红色的职业装,一脸清纯的模样,动作敏捷,把温度计塞进了他的腋窝,她的手不可避免地抚摸了他略微干瘪的胸膛,可他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欲望了,尽管他对此充满了留恋。过了会儿,他叹息,觉得她要是自己的女儿或是孙女该多好。
房间内的三张床都是等距平行的,他的床位在中间,像是某种意味深长的包围与夹击,他看着面前墙上的那面电视,心想看电视倒是方便了,不用扭头或是斜着眼,这是躺在中间唯一的好处了56,564。左床躺着的老头鼻孔里插着吸氧管,脸色枯黄,眼睛周围已经黑得如同烧焦了一般,用充满绝望的眼神望着他,他不知该怎样和他打招呼,只觉得心里一紧,赶紧把头扭到一边,躲开了。右床的老头倒是格外安静,仰面躺着,眼睛死死闭着,嘴巴张得大大的,却听不到一丝一毫的呼吸声。他不敢多看,仰面躺好,也闭上了眼睛。不过,他胸腔里痒得难受,像是腐朽的树根里有一窝蚂蚁在忙碌,他忍着,但至多只能忍几分钟,便要咳嗽起来,有时咳得厉害了还有果冻样的痰,他得挣扎着爬到床边,把痰吐到痰盂里。
小护士又来了,给他打吊针。看着一滴滴的药水像流逝的时间进入到自己的体内,他明显感到咳嗽的频率降低了,他知道这是心理作用,病情要有本质好转还得耐心等待。他盯着天花板看,那里有一大块黑蓝色的污渍,他纳闷,不知道怎么弄上去的。病房里死寂得可怕,虽然电视在喧嚣,仪器在运转,楼道上还时不时传来说话声与脚步声,但总有一种冷森森的死寂沉淀在他的鼓膜上。他张大了嘴巴,深深呼吸了几次,这是他的老习惯,每当感到绝望的时候,都会用这种方式来放松自己。
鸽子的出现,先是以声音的形式。
“爸,给你炖了鸽子汤。”
闭目养神的他被惊醒了,他看到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提着天蓝色的饭煲,走到左床的老头面前,饭煲的盖子拧开后,一阵浓郁的肉香钻进了他的鼻孔。鸽子汤,多么久违的美味。他想起了一本学术名著,弗雷泽的《金枝》,他对鸽子肉最早的想象就来自这本书。这本书里诗意地写道:“自古以来,鸽子肉就是最能激励那些寂寞、忧郁的人的一道菜,它也同样能让胆怯不前的情人恢复信心,还能抚慰那些产后虚弱的妇人的身体。”他读后,在这句话下面用笔划了两道黑色的细线,尤其在“能让胆怯不前的情人恢复信心”下面用了不少力,纸都快破了。每当他情场失意之际,他都带着自我的嘲讽与黑色的幽默想着,是不是可以去吃点鸽子肉了?尽管他并不十分当真,但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念头,在等了很多年之后才意外实现了。
那个名叫秀娟的女人,曾做鸽子汤给他吃。那时,他们刚刚住在一起,她每天做饭给他吃。他阑尾炎开刀后,身体很虚弱,秀娟听说鸽子很补,便去市场买鸽子。她在市场选了两只乳鸽,让人家杀好,然后提回家,在厨房清洗干净。她对他说,要用砂锅炖,这样的汤才更有营养。她为此专门买了上好的砂锅。没有羽毛的鸽子显得很瘦小,躺在砂锅里,像躺在给它们特制的棺材中一般。她把冷水倒入沙锅,放上切好的姜丝,大火烧开后,用漏勺小心地撇掉褐黄色的浮末。这时,汤已经有了肉的香气,她又放进几片泡软的干香菇,改用小火慢炖。足足炖了三个小时,鸽子被炖酥了,肉都烂在锅里了,她品咂着嘴唇,按捺着食欲,仔细地调入盐,再捏进去一撮枸杞,撒上葱花,颜色的搭配恰到好处,令人垂涎欲滴,她用汤匙舀了一点,轻轻吹着,然后喝进嘴里,用舌尖品鉴着滋味。等她感到满意之后,才盛了一碗端给他……她的面容依然那么鲜明,仿佛就在眼前,就连她眉毛里边那颗不易觉察的小痣他都看得清清楚楚,不仅如此,汤的热气也在蒸腾着,像是一场漫天的大雾,他的眼睛什么也看不清了,温暖的水雾在眼前凝结成了一层半透明的水膜。
左边传来了咀嚼与吸允的声音,那种声音很急促,很响亮,有种迫不及待、不由分说的意思。他擦去眼角的泪花,从被窝里钻出脑袋来,看到左床的老头开始吃鸽子了,那老头很奇怪,并不避开他,而是面对着他,五个指头紧紧攥住鸽子的小细骨头,腮帮子显示出肌肉绷紧的纹理,像只狡猾的猴子。当老头发现他在看的时候,又用绝望地眼神回看着他。不过,即便在绝望的笼罩之下,品咂鸽子肉的那股子美滋滋的神情仍然抑制不住地显露出来。他觉得在老头身上充满了荒诞的可笑与无奈的悲凉。这时,对面的病房里传来一个病人的大声呻吟,而且一声高过一声,像是看见了死亡的脚步。恐惧让他的心脏缩得紧紧的,像是核桃一般坚硬。
“噗咚!”
鸽子又一次撞向了纱门,就像是病房的那声呼喊穿越了时空炸响在眼前,他感到自己的心脏变得像那天一样紧缩起来。他弄不清楚,这只固执的白鸽像精灵一般,到底蕴含着怎样的一种力量,令他变得如此心神不宁。难道是在历经沧桑之后,自己变得比年轻人更加多愁善感了吗?他思讨着,生命中多少个夜晚过去了,欢笑过,痛苦过,却没有一个这样的夜晚,有一种神秘的力量,把自己从世界上剥离出来,变得如此孤独。他茫然四顾,除了鸽子,夜空上一点星光都没有,只有一层城市灯火的红晕,像是劣质口红的颜色。
他站累了,搬了个小凳子,坐下来,和鸽子对望着。他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童年,对世界上的事物充满了好奇。
夜已经很深了,寒冷像阴谋在酝酿。远处的小饭馆里,酒瓶被摔碎在路上,传来男人撕心裂肺的哭声。这一切,仿佛来自他的内心。不,不是仿佛,正是来自他的内心。这只鸽子也是从他的内心飞出来的,是一种难言的神秘启示。他轻轻打开纱门,现在,他们之间再也没有隔阂了。他看得更清楚,这只鸽子白得如此纯粹,没有丝毫杂质,就连眼睛也是清澈如一汪春水,与秀娟的妩媚堪可一比。
一个念头在耳边响起:捉住它!
捉住它?为什么?怕它飞走了?他来不及仔细思索,便被一种兴奋感所裹挟,他伸开双手,嘴里哼哼着咕咕的声音,吸引鸽子走进来。可是,鸽子却纹丝不动了,像塑像一般静静立在那里,除了那充满神采的眼神在不断审视着他。他慢慢退到茶几边上,捏起几粒瓜子,用嘴咬开,把瓜子仁轻轻丢了过去。他以为这只鸽子会像广场上的那些蠢鸟一般,会立刻扑过去啄起来,但这只鸽子只是稍稍受到了惊吓,扭动了几下小脑袋,重新安静了。这是一只富贵不能淫的鸽子,他感到有些无计可施。这时,贝多芬的《第九交响曲》已经到了合唱的高潮部分,欢乐女神的旋律从书房里倾泻过来,宗教样的热情充溢了他的身体,他抬头,夜空显得更加高远了。奇迹就是在这时发生的,那鸽子猛然间张开了翅膀,神情像是傲气的君王向臣民展现了沉稳的手势。它扑棱了几下翅膀,飞了起来,他以为它会飞走了,可它却像是一枚白色的飞毛腿导弹,精准锁定了他的脸,向他直挺挺地撞过来,他慌忙低头,鸽子从他的头顶上呼啸而过,留下了一阵紊乱的气流。
鸽子在他的客厅里飞着,散乱的报纸和书本都受到了惊吓,哗哗作响。客厅的空间并不大,它快速穿越书架与吊顶的缝隙,又从电视上方俯冲而过,像是惊险的空中表演,最后,落在了屋顶的吊灯上面,在上面荡起了秋千。它粉红色的爪子紧紧扣住吊灯的边框,充满了不安与恐惧,像是不小心爬到高处的孩子。他迅速把纱门关紧了,这只鸽子已经成了他的囊中之物。不过他却迷茫了,因为动机本就不明确,现在该如何处置呢?难道杀死它,然后给自己做鸽子汤吃吗?看着那白玉似的生灵,他对自己的念头感到不寒而栗。他第一次清楚地意识到,他从不关心食物的加工过程,仿佛自然如此。尽管他并不是个素食主义者,但他对杀戮之事总是心怀畏惧,每次吃饭,他都把肉块当做与生命无关的东西。他清楚,这样无非是自欺欺人,可除此之外他能怎么办呢?好胃口比饥饿还能征服一切。他早就屈服了,靠本能活着,还活得很好,变得大腹便便。当然,他也不再寻求食物之外的意义,像《金枝》中的说法,早已像是一种蛊惑人心的原始宗教,被他抛弃了,就连那本书,他也找不到了,也许是被什么人给借去了,再也没有回来。他并不感到遗憾,也没打算再去买一部装帧更漂亮的《金枝》。随着时间带来的智慧,他倒是对鸽子有了更深地了解,在一部科学发现之类的纪录片中,他知道鸽子不但可以区分不同的数量,按数字大小排序,而且还可以学会抽象的数学规则。在片子的结尾,浑厚的男低音深情地说:“这种数学能力,除了鸽子与人类,只有恒河猴显示出了相同的数学技能。”这句话令他想了很多,鸽子与人类被并置在一起,具备了很高的地位。可是,恒河猴是什么?他一无所知。是比人类更聪明的家伙吗?他笑了。在一部有关鸽子的纪录片里,以恒河猴的突然出现作为结束,多少有些不伦不类。这就像是他的人生,常常渴望着某种事物,追求到手的却是另一种事物。更大的问题是,他对追求到手的事物,就像对恒河猴似的,常常一无所知。
也许,他对秀娟也是一无所知的。秀娟在他的生命中占据了五年的光阴,这是一个不轻也不重的分量。但她却是他最难忘的女人,他时常会想起她。她的身材很好,一对年轻的 就像白鸽一般活跃,他知道,这个比喻被用了太多次,但他必须再用一次,因为在他的头顶上就栖息着一只天使样的白鸽。秀娟对他很好,这种好也无外乎嘘寒问暖的这些,可是他却很受用,总想着即便死了,躺在秀娟的身边也是相当安稳的。他现在还活着,秀娟却已经不知所终了,也许还像他一般存活在世上的某个角落吧。对此,他只得轻轻叹了一口气。他还记得他离开秀娟的时候,不知道该说些什么,因为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离开她,只是觉得这样的爱情不应该是自己的,自己是在过着别人的生活,偷窃着别人的快乐了。
共 9782 字 2 页 转到页 【编者按】《他杀死了鸽子》讲述了一位老人与鸽子之间的故事。一只充满象征意味的鸽子,一个生命,突如其来地闯入了老人的生活。老人与鸽子由对峙,到捕捉,再到杀死。在此过程中,由鸽子这个意象,老人想到了许多过往的人与事。小说中那团神圣而纯粹的白色,是老人面前的那只“古怪”的鸽子,也是自己生病时在医院所面对的白色的死寂,是病床旁边那位绝望却还想着与他分享白玉鸽汤的病人,是心底仍有 时陪伴在他身边的白色天使一样的秀娟,是有着惨白皮肤心却想着飞翔的癌症朋友微山。秀娟,那个未能给老人带来生命延续的女人, 作为爱情,成为老人人生回忆的一部分;微山,那个未能控制自己生命的男人,作为友情,成为老人人生中不可忍受的隔断的痛苦;而那位病友,那个甚至不被老人搭话的病友,则以一位陌路相逢的路人角色,在老人的人生中,划上了一道不被察觉的白色。老人的生命中贯穿了爱情、友情和其他陌生的感情。所有这些未能延续的生命,填充了老人过往人生的空白。对于生命,更准确地说,是对于自己曾经以及现在的拥有,老人有着一种莫名的期待和希冀。然而,面对固执甚至有些凶恶的鸽子,老人最终还是像《第九交响曲》的斗争然后取得胜利、达到理想境界一般,杀死了它。老人忽视了鸽子那意味深长的神秘启示:“是一个生命传送给另一个生命的信号”的“那种暖意”。老人在与鸽子的斗争过程中“恍如青春焕发”,殊不知,“他的白发与鸽子的白色羽毛”“白得不分伯仲”。于是,最终,老人只能放弃他曾经以及现在的拥有,留下的只不过是一种他一无所知的东西。那种东西带着落寞的眼神、茫然的神情和孤独的心灵。那种东西,长着一副白色的模样,叫“空白”;更带着一个透明的身躯,叫“失去”。小说塑造的主人公是一位无名的老人,他就像生活中的每个人一样,拥有生命,拥有爱情、友情,拥有很多东西,但即使到了理应成熟的暮年,仍未曾了解自己的内心。小说通过对人物内心活动的呈现,不仅表现出生命的意义,更体现出拥有与失去之间微妙的关系。老人杀死了鸽子,也杀死了他自己。他扼杀了一个生命,也抛弃了过往的所有,亲手创造了失去,便是书写了空白。无论是有形的生命,还是无形的人生,都被小说赋予了迷途白鸽一般的不可知性。此外,小说的语言也如鸽子意象一样简洁而有动感。杀死鸽子的过程被精炼扎实的词语进行了细致的刻画,同时自然过渡衔接进一些不规则往复的联想的回忆。整个小说读来流畅而有韵味。倾情推荐。——:哪里天涯【江山部精品推荐01 05152 】
2楼文友:201 - 19:06: 2 问好作者,感谢投稿江南社团,期待更多精彩!
楼文友:201 - 21:54:4 这样的作品,看得过瘾啊!!学习中 不知江月待何人,但见长江送流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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