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涯小说老革命周春江
三月份,我去北京参加一个短篇小说研讨会,在会上见到北京大学文学系的的博士生导师陈小明老师。他说,你的王庭柱写得很不错。此前就这篇小说,中国作协的胡平老师,《小说选刊》的杜卫东老师,已经以不同的方式表扬过我。激发了我要把这个挂职系列写下去的热情。王庭柱是我另外一篇小说里的人物。其实那篇小说,开始我投给了一个大型文学期刊,某主编打给我说,这部作品长得不像个小说,不知道怎么用。这让我相当迷惑,我知道,虽然他没有说出小说应该长成什么模样,但一眼就能看出什么长得不像小说。不过这篇小说另外一个刊物发出来后,被《小说选刊》、《小说月报》等多家选刊选载了,好评颇多。
说实话,关于小说的写作,最近一直困扰着我。刚开始写作的时候,下笔万言,倚马可待;可越写越胆怯,就像一个车手一样,刚开始肆无忌惮,开着开着就胆怯了。就是在这种背景之下,我去了一个县挂职当副县长体验生活。我就是在那里认识“王庭柱”的。
我这次到北京来还有另外一个任务,替老干部周春江申诉。在挂职期间,每个人还要联系一个老干部,据说这是我党珍惜革命财富,充分体现民主的一个重要举措。过去我知道,老干部退下来之后,还可以到一个专门机构工作,那个机构叫顾问委员会;后来虽然取消了,但老干部还得参政议政,所以现任班子的领导干部,从书记县长到每个副职,都要联系一个老干部,一方面倾听他们的意见,一方面解决他们的实际问题。总之,不要让他们找事,或者他们找事的时候,不能闹事。
我联系的这个老干部周春江,过去是县委副书记。他是1950年初参加革命的,按规定,1949年10月1日以前参加革命的算离休,而那之后的算退休。离休和退休虽然一字之差,但是待遇却差很多。他的情况说起来比较复杂,虽然他错过了1949年10月1日这个期限,但他是在海南岛参加的革命,海南于1950年5月才解放,按规定离休日期可适当延长到解放之日。也就是说,如果按照他在海南参加革命的时间,算离休;如果按照在家乡参加革命的时间,算退休。他参加革命的过程也挺复杂,他和哥哥去海南岛贩白胡椒,解放海南的仗打起来后,与大陆的交通中断了,他哥俩为了混碗饭吃,一合计就参加了解放军。仗打了一半,他哥被一发炮弹切去了左边的胳膊腿,部队本来想把他送回后方,但他哥眼看生命不保,非要回家埋到自家的祖坟里不可,无论如何不能死在外面。连长做他的工作,他就揣着一颗手榴弹,说如果不让回家,他就自己炸死自己。后来连长批准他把哥哥送回了老家。等他再回海南,海南岛已经解放,成立了海南军政委员会。他参加的那个部队,他既不知道番号,也不知道连长的名字,只知道他叫潘连长。找了半个月也没找到,所以只好回了老家,重新参加革命。
就这个事儿,他退休后与各级组织和信访部门打了不少嘴官司,而且也成为了我县信访工作的一个热点。进入二十一世纪后,和谐社会建设日益提速,各地对信访工作的要求也越来越严。这次我借到北京开会的机会,帮他到国家信访局讨个说法,免得他到处乱跑给省市县惹乱子。
参加完小说研讨会,我直接去了马家楼国家信访局接待中心。下车一看,万把人挤在那么个小地方,黑压压的一大片,把我吓了一跳。我想过去老北京在新街口斩杀犯人,热闹也不过如此吧。想起这个来,我又记起顾城在一篇文章中说,他这辈子就想做个新街口的杀手,既可以杀人,又可以以国家杀手的名义免除。后来这个先锋诗人在新西兰斩杀妻子谢烨,不知是为了圆梦,还是憋了一肚子的委屈没有地方诉说才出此下策。在马家楼站了一会儿,我打找北京的朋友求助。朋友说你别在那里等,还是去国家信访局办公地方吧,在月坛南街,中国造币总公司的隔壁。听完他的介绍,我在车上乐了半天,心想,把这两个单位规划在一起,绝对是决策者们深思熟虑的结果。你想想看,国家造币总公司是专门制造麻烦的,而国家信访局则是千方百计消除麻烦的,这可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首。最近到县里工作后才听有人说,解决人民内部矛盾还是要靠人民币,其实再往根子上查一查,人民内部矛盾还不都是人民币惹出来的?
二、棋友
这个周春江是个老倔头,之所以把他推给我,一来我是外来的,与他没有过节;二来我是个女同志,他说话再难听也得有所顾忌。分工我联系他后,我往他家打过三个。第一个是他老婆接的,我在里给他老婆说明缘由,他老婆说,这不是里说的事儿!然后砰一声就挂断了。第二个是他接的,他说,你也甭给我讲大道理,这理儿从我哥为新中国捐了胳膊腿儿那阵子我就想通了。你能帮忙你就帮点儿,要是真帮不了你就闪开,我自己来!第三个他的口气才有所缓和,说,你每周六下午到锅炉房找我吧,我在那下棋。
按他们的说法,他退下来后忽然变成了两副面孔,一副面孔是对组织的。他当县委副书记的时候,从没给组织上提过任何个人要求。要说像他这种资格的老干部,早就该提拔上去了,可每一次提拔干部他都是让给人家,说,我这文化不行,让我上去尽是作难。他基本上没怎么读过书,开会做笔记每次都是把一个笔记本用完,每页只写三五个字,都像鸡蛋大小。他退休的时候,光笔记本装了满满两卡车。共产党的会多不多,问问那天去他家收破烂的人就知道了。开会让他念稿子他又不怎么会断句,比如念“我们的工作”,念到“我们——”,他就用指头点住,开始自由发挥讲其它事,从司机不知道节油,讲到苏联和东欧共产党倒台,陈芝麻烂谷子讲了一大堆,然后又回头从“——的工作”开始念。一篇稿子念完,他满头大汗,还要补一句“可算完了!”秘书提醒他说,最后这一句今后不要说了,而且“完了”听着也别扭。他说,你们他妈的别扭个毬!我读个 稿子明知道也没人听,比杀个国民党都难!可是如果不让他念稿子,光讲具体事,虽然理论上上不去,但讲得头头是道,大家都爱听。
退下来后,他给组织上提的惟一的要求,就是自己的离退休问题,说这个问题不解决,县委就不得安宁。这样威胁的话语出自他口,让县委书记既非常吃惊又特别不受用。县委书记说,周书记你咋一下去就变脸了?他说我不是周书记,我是周春江,那个副书记是你的,周春江是我自己的。过去是给你干,现在是给周春江干。不该得的我不要,该得的我绝对不让!县委书记说,你的这个离休问题,从情理上说绝对应该解决,但是没有证据嘛!他一下子跳了起来,说,我哥丢在海南岛的胳膊腿儿,算不算证据?
他的另一副面孔是对平头老百姓的,在大街上不管见到谁,逮谁给谁聊。有时候人家买菜急着回家,他就边走边跟人家说着话,陪着人家过了几条街,话头还没说完,说下次咱们再好好聊聊。有时候人家去他家串门,说不了三两个小时根本走不了人。好不容易出来了,他送人家到门外,站在走廊上还得饶上半个小时。大家都说,老周心态好,能活个大寿限。他说,反正我这命也是拣回来的,那时候说是把我哥背回来了,其实也是把我自己的命背回来了。要留在海南,十有八九回不来。
他让我每个周六去锅炉房找他,是因为他到周六雷打不动地去锅炉房找后勤陈耀金下棋,据说这棋已经下了十几年,也没分个胜负。陈耀金原来是农村户口,接他爹的班上来的。他爹原来跟着周春江当通讯员,1975年,中原地区遇到了一次千年未遇的大洪水,他爹陪当时是公社书记的周春江看守水库大堤,眼看着守不住了,周春江还是不让撤。他爹趁周春江解大便蹲下的时候,一条麻袋套他头上,扔肩膀上把他扛上了山。他们走后半个小时,水库垮坝。后来周春江当了县委副书记,把他爹安排在县委办公室管后勤,说,我不退休你也甭退,县委办的后勤交给谁都没交给你放心,全县没人不知道你的手最干净!他爹说,我要是不干净,耀金还会在农村种地?听了这话,周春江知道他的心病,就让他退休回家,儿子陈耀金接班进城。陈耀金进城之前,本来在农村有个老婆,进城后休了。休这个老婆得到了周春江的赞同,他说,像这种不孝顺父母的东西,留在家也是祸害!陈耀金后来又娶了一个,也是离婚的茬儿。他俩各带了一个孩子。他的孩子叫星儿,她老婆的孩子叫马子,然后俩人共同又生了一个叫高台。俩人刚结婚那阵子,好了就好个死,闹了就闹个死。好的时候,下了班,他骑着自行车,前面车杠上坐着星儿和马子,后面车座上坐着老婆,一路小曲儿就去赶夜市了。他在前面一边唱《爱情三十六计》:“是谁开始先出招没什么大不了,见招拆招才重要要爱就不要跑。”一边拿着老婆的手,摁在自己的腰上揉搓着。闹的时候,风生水起,不掂着刀撵半条街不算拉倒。俩人大喜大悲地折腾了一年,高台哇哇坠地。按道理这个孩子违反计划生育政策。县里准备处理他,他就去找周副书记。那时候他跟周副书记就是一对儿恩恩怨怨的棋友,有时候周副书记赢不了他,就一推棋盘说,妈拉个逼,看我下次不好好收拾你个孬种!他也没大没小,说,你这老头再胡说,今儿个我把水烧到八百度,明天非开你的追悼会不可!说是这样说,因为他爹的关系,他在周春江这里也跟半个儿子差不多,老周家里的粗重活计,他两口基本承包了。这次事儿他找到周副书记,周副书记正在给俩人说工作,一看他进来,就对那俩人说,你们走吧,我还有事儿,你们明天再来说。接着他们俩就拉开棋盘,战得昏天暗地,他也忘了找周副书记说什么了。过了吃饭时间,他老婆找到周副书记的办公室,在门口喊道,孩他爹,你赶紧吧!你赶紧吧!他说,赶紧啥呀你这个傻逼?他老婆说,家里出大事儿啦!他说,谁在咱家后院埋地雷啦?他老婆说,不是地雷,是地震。你那星儿打我那马子了,把咱那高台吓得要死要活的,你看这咋办!说着说着,她也进办公室了,胖胖的脸蛋激动得通红,一脸的雀斑都淹没在油腻腻的红晕里。周副书记见状,把棋盘一掀,说,你这小子我还正准备找你算账哩,你们闹到我办公室里算啥事吗?他说,你要想处理我你就处理吧,我天天带仨孩子蹲你门口要饭吃!周副书记说算算算,我也难断你这家务事,你把你的星儿送回你老家,她把她的马子送回她老家,就留下你们俩的高台,我好说话,行了吧孬种?
三、去南方
改革开放后刚恢复县政府那阵子,周春江任政府副县长。在此之前,他是县纪检委书记,那时候的纪检委书记是正县级,之所以把他从正县级降到副县级,是因为他当纪检委书记期间,有一次下乡查一个案件,工作结束后他到过去联系的一个农户家去,临走的时候拿了人家几个茄子,一把青菜,还有一罐自酿的蜂蜜。这事儿现在说起来,简直是与人民群众打成一片的典型,可在当时不行,这就是白吃白拿老百姓的。要说他对这个联系户非常好,逢年过节都要亲自或委托别人送些吃的用的过去。但党的政策历来是钉是钉铆是铆,对联系户好是应该的,这是党员领导干部最起码的觉悟。拿人家的,再怎么也说不起嘴,而且,违纪。
当了副县长的周春江负责农林水等工作,这是他的强项。他天天蹲在田间地头,按下属的话说,好像一天闻不到大粪味儿,他这个县长就当得不踏实。这让他分管口上的干部苦不堪言。跟着他下乡的局长们如果抱着葫芦不开瓢,他就故意问他们农业生产技术,局长要是说不上来,不管面前有多少人,他会马上抹下脸子,把人家批评得头不是头脸不是脸。如果这些局长们对农民指手画脚地瞎指挥,他更是火冒三丈,大骂道,人家农民种了几千年地了,你四体不勤五谷不分,知道个毬啊!这还不是最难受的,如果他出差,喊谁谁都推说有事,不愿意跟着他去。他出差有一个规矩,住宾馆拣车站附近最便宜的,吃饭的时候只准点一个菜,如果吃着不错,就再点一个这个菜,吃着不好吃才能再换一个。所以跟着他出差的人,等陪他吃完了,再偷偷出去吃一顿。他退下来之后,有一次去省城看儿子。儿子在省政府一个重要部门当处长,中午给他点了一桌子菜。他一看大发雷霆,一口饭没吃站起来就走,说,咱家出你这样的败家子,算是跟监狱挂上钩了!那公家的钱长的都有牙你知不知道?总有一天会咬死你!儿子也不敢给他犟嘴,只好自己掏钱把菜打了包,放到冰箱里吃了一个星期。
有一次,他分管口上的几个局长给他提意见,说,周县长,人家各个单位为了学习先进经验,都到南方去考察,你什么时候也带我们去开开眼界?他说,开啥眼界?还不是为了转一圈旅游啊?我不相信谁种地能种到天上去!后来还是分管的副书记劝他说,老周,我们不能关起门来抓工作,是该学习学习先进地区的经验了,否则我们的农业会越抓越小。这次我们俩带队去南方考察考察,学学人家的先进经验。他勉强同意了,但是有一个条件,既然去看农业,那就去人家农村,不能到城里去。所以虽然到南方转了十来多天,还是跟在家里差不多,天天蹲在人家地头,像一群流民。考察结束的时候,大家提出来,这辈子没到过广州,回去的时候路过,我们进去看看吧。副书记也说,广州市的城市观光农业搞得也不错,还是去考察考察吧。他们在广州转了一天,没看到人家的观光农业,高楼大厦里姑娘的腿肚子倒是看了不少,这让他本来就窝了一肚子火。晚上安排住宿,房间里冷气开得特别大,他也不知道怎么调。开开门找服务员,走廊里连个鬼也找不到。他想,这他妈连我县委招待所的水平都赶不上,我那招待所,服务员就在门口候着,看见人不喊叔不说话,哪敢擅离职守?他找跟他一起来的人,一个人影也没有,他们把他送回来晚上都跑出去“考察”去了。更可气的是,他床上只有白花花的一床褥子,连个被子都没有。洗了洗澡,又累又困,只好把裤子衬衣搭在身上睡了一宿。第二天起来,他流着眼泪鼻涕,对着办公室主任破口大骂,说他们捉弄他,安排的房间没有被子。办公室主任过他房间看了看,笑得眼泪都出来了。原来人家宾馆的被子四个角都压在床垫子下,他拉了拉没拉动,也不敢乱动了,只好躺在床罩上睡了一夜。
共 12 91 字 页 转到页 【编者按】应该说,这是一篇非常朴实的小说,无论语言、叙事、基调,都没有花样,相当平和本分,看不出作者在这些方面有多少野心。那么是什么吸引着我?应该是作者要讲的那些理,或者是老革命周春江退休后使劲要掰扯清楚的一些理。 “……我革命了一辈子,当了二十多年的县领导,你们就让我找不到党中央,人家普通老百姓到哪里去找?……我们让老百姓跟着我们闹革命,闹到最后我们在哪里都不敢跟老百姓说,到头来怎么向老百姓交代?” “……我就害怕像我的父母,像我哥,像我的那些同事那样,死了就死了,错了就错了,你能怎么的?” “……这事说白了,没有一个人会考虑怎么对我负责,也没有一个人会考虑怎么给我一个交代。我一个党的领导干部都这样子,人家老百姓的事谁会去负责?” “……世界上哪有咱们这么好的老百姓啊!如果连这样的老百姓我们都对不起,怎么给历史交代?” 正是这些理让老革命周春江退休后无法安度晚年,他着急、闹心,只好用一些显得有些无事生非、不识时务甚至有点胡搅蛮缠的不是办法的办法,企图去掰扯清楚这些理。 周春江干嘛要急着掰扯这些? 周春江虽然是位老革命,但当年加入革命队伍的原因却只是为了能混碗饭吃,可一旦加入进去,确实感觉到这支革命队伍的好,革命的好——普通人的利益有了保障、人格得到尊重。这种对革命的信仰不是来自抽象的理论灌输,而是来自真实可触的生命经历。从此他铁了心要和革命在一起。解放后做了县长,更是全心全意、不舍气力地踏实工作,哪怕很多时候显得有些不识时务。革命信仰成了一种生命观念。 但这位老革命却逐渐感觉到这支队伍的变化,很多现象和观念对他的革命性形成了挑战和冲突。他不理解,不甘心,他要找回昔日的那种革命状态与传统。所以他急,他怪,并因此成了有干扰当下社会秩序嫌疑的不安定因素,受到现任革命们的“联系”(监控)。 这可不就是茹志鹃在六十年代创作的《剪辑错了的故事》的当代翻版?! 一位经过革命锻造、皈依了革命的革命人,在革命传统已经严重缺失的时代,当然只能成为异己。 这已经不是六十年代的老革命们的特定经历,俨然成了一种几代革命人不仅无法摆脱、而且愈陷愈深的残酷而荒诞的梦魇。 我想我理解了老革命周春江的焦虑,作者邵丽显然理解得更为深切,所以她的笔触才能显得如此平和。这些理要辨明实在太难,不能不急,但也不是急能解决的。 所谓理不辨不明,这么多理总得有人来辨,周春江豁出一把老骨头去辨,邵丽用她的笔试着去辨,读者也会去辨……——玉树临风【江山部·精品推荐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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